天青

等不到下一场烟火

无识[巍澜]

如果沈巍发现赵云澜没有好好活着

会怎么样

设定是原著,情节是剧

接剧向就是刀

最后好像有那么一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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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原本该魂飞魄散归于虚无的。


鬼面——他的双生弟弟,他们曾一起觉醒在一个注定的错误里,长着张一模一样却总充满戏谑嘲笑和怨恨的脸——就在他手里消散成一片漆黑的碎片,他那么义无反顾,好像哥哥真的就陪他一起烟消云散入这广阔无垠的天地里,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他是对的,沈巍入不了轮回,他们一样是大煞无魂之人,唯一寄托着念想的那颗玉坠也留给了赵云澜,他认命地抓着弟弟的手静静等着自己也消失的那一刻。


沈巍回头看赵云澜的时候想了许多,他消失后或许就能成万物,清风细雨山河湖泊,无处不在就能时时刻刻看着你是否能平安终老顺遂余生。


昆仑君说,山鬼虽然应景,但是未免显得气量狭小,这世间山海相接,巍巍高峰绵亘不绝,不如再加上几笔,好凑个大名,不如,你改叫巍吧。


这么细想起来确实是昆仑君高智,话一出口就成了一把乌鸦嘴落地生根一语成谶,可也算是他沈巍求仁得仁吧。


万年来内心默念这话不下千遍,沈巍已经毫无赴死的顾虑,他不就是只要赵云澜安然活着,继续做个爱犯浑又靠谱的特调处处长,“沈巍”或死或活又有什么分别。


但他分明又重新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空明,一道金光在他身遭流动,沧海桑田不知今夕何夕。


沈巍伸出手掌去抓那道金光又屈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依然是那个戴着副平光眼镜的棱角轮廓,周遭宛若即将获得新生前的辉光,但只有他一个人不知踩着何处站着,与他同归于尽的弟弟却不在身边。


即便现在穿戴整齐,沈巍还是认为与那时候很像,他衣衫褴褛地泡在水中手足无措,只知饥肠辘辘这唯一的念头,急于用看到的所有东西吞进肚子填补恐慌,继而他遇见青衣裹身的昆仑君,生出了羞耻这种不属于鬼族的心情。


还没等他迷茫地想完旧事,才发现自己是在移动着的,脚下的土地沈巍再熟悉不过,只是他不再是这里的人了,他无法控制,却到了想要到的地方,他想即便全都看不见他,却能瞧瞧特调处一如既往摸鱼的一天也很安心乐意。


“赵处,城南公安分局那边打电话来让我们派人过去。”汪徵那张脸非要摆什么表情也很诡异,一直都不太言笑,但从前她也不是这样的。


赵云澜点点头站起来接过传真过来的案件概述,站得很直,没有东倒西歪,谁出现场谁跟着学习谁留守,把一个个安排得仔仔细细,安排完转身要回办公室被祝红叫住。


“老赵,上面通知要求在这个星期内交一份安全生产报告,该填的我已经填了,要签名的已经放在你桌上了。”


“好。”


沈巍发觉他有点不认识赵云澜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浑身开始疼起来,冰锥穿透过血肉时都没这么疼,这种疼钻在骨头缝里乱窜,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这一世的令主从内到外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能多动一下嘴皮子就不动一下拳脚,鬼见愁的名号可不是写公文写出来的,


他上前想去碰他,手直接从他身体中间穿了过去。


哦,是他忘了。


突然赵云澜朝他走过去,却熟视无睹在他身后坐了下去,静静看着他摆在桌上的特调处集体照,没有他寻常时候那副随意又自恋的神态,沈巍不清楚他在看谁,所以走过去,竟看到他伸出去的指尖触碰的是赵云澜,而赵云澜的眼睛里却沉沉地看不见希望。


沈巍提起了一口气在胸口怎么都放不下去,忍不住脱口而出:“赵云澜。”


“云澜,赵云澜。”


“赵云澜!赵云澜!!!”


对方什么都听不见。


沈巍闭上眼,额角爆出的青筋可以想见他在撕心,更确定了他的念头。


“有三年了。”黑猫走进来,肥胖而沉重地跳上办公桌边舔爪子边和赵云澜看照片,年轻的嗓子分明有沉重。


“嗯,时间都是很快的,你也活很久了,得看开点。”赵云澜伸手去摸黑猫毛茸茸的后颈。


“再久有您久吗?”大庆不屑,“药钵大概是神农在的时候就有了吧。”


沈巍尝出了喉咙里的腥甜,眼睛里钻过一丝晦暗,视线竟虚空了一阵,很快反应过来大庆在说些什么。


君子端方是什么,隐忍是什么,是知道那个人还好好活着还能在轮回里再见的时候给自己的担子,是块压住鬼族恶劣汹涌本性的巨岩,即使无人看着他,他也能站直行稳拘着小节,过得仔仔细细,因为那个人还在,等着他去接。


现在告诉他,眼前的他好像不是他了。


“赵云澜,赵云澜呢!!!赵云澜呢!!!!”沈巍红着眼青着脖筋对着那两个听不见他也看不见他的人越问越大声,他甚至用拳头锤那办公桌,他曾经坐在这张办公桌前脉脉地看着嘴中这个名字的主人,想这一时的幸福到底还是有期限的。


可惜桌子虽然拍得震天骇人,上面却没有一丝裂缝。


“赵云澜,赵云澜在哪……”沈巍把那三个字来回嚼在嘴里恨不得真的有什么被他嚼烂咬碎,手指白森森的骨头握得咯咯作响,能把他的共工长刀捏成铁粉。


可依然没有人回答他,他是醒了,却比魂飞魄散还不如。


沈巍眼看着“赵云澜”点了点头,说了话:“也不知道令主身殉镇魂灯后,那边如何了。”


刚刚闷着的胸口痛到了极点,一腔滚烫的液体从肺腑涌上喉咙,沈巍顶不住痛把冲上来的一口浓浓的暗红吐到了虚空里,眼睛里也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如果种种浮于表面上的迹象是在凌迟,一刀一刀皆残忍至极,但没有到最后这五字的一点心,他的心都还死不了。


沈巍开始贪婪地看着那张和赵云澜一模一样的脸,看他说着每一句赵云澜不会说的话,做着赵云澜不会做的动作,他没有在这其中妄图寻找一点相似的意思,活了千年万年,从他难堪地初识昆仑君起,烂熟于心的除了音容笑貌,就只有那缕在轮回里总还能再见的魂了。


沈巍忽然诡异地笑了笑又很快收起,然后转了身,他身后站着一个人。


“轮回已成,是昆仑君自己的选择,就是……再也进不了轮回了。”神农背着手。


“一定有办法的。”沈巍感受到了来自浑身上下的刀绞痛,他的脸和嘴唇都煞白得可怕,只有眼睛通红。


神农笑,说了一句题外话:“现如今你知道神是什么了。”


“我不要成神,我只要他生。”沈巍一字一顿说得坚定而威仪。


鹤发老人只是摇摇头,手杖在地上扎了洞,所有眼前的物件甚至人都摧枯拉朽漏进了洞,沈巍又站在了那一片空无一物的虚空里了,却没有对只有模样的那个人身上多留一眼舍不得。


“这是何意?”


“昆仑君心意已决,点亮灯芯已是不可逆之事实,只不过昆仑君在入灯芯后嘱托了老朽一件事儿,老朽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今儿个也得把您送走。”


“何事?莫要磨蹭。”


“拼起斩魂使大人佩戴多年时在那朵魂火内积攒的残念,织造起你自己的魂魄,把你送入轮回,”老人咳了咳,“他说,你该为自己,好好活。”


“……胡闹!!!”沈巍要忍住不和赵云澜那样骂“都是操他妈的混蛋”已经不容易,骂完他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笑着笑着眼泪掉得像落了雨,一嘴的铁腥竟开始泛甜,他从前都不知道原来血这么甜,像那颗猝不及防塞进嘴的糖。


“镇魂灯现在何处?”


神农用着无穷无尽的耐心笑得和蔼可亲:“大人现如今这样子是回不去那万丈幽冥了,可不得重新找处所么。”


沈巍终于收起笑得放肆的模样,曾几何时他也这么站在原地等着他,千万年来山河湖泊都不是永固的,连小小一颗尘埃都难有落定之时,迷茫的魂魄早忘了自己到底是谁该往何处去,即便是大荒山圣也有自己每一世命中该有的造化,昆仑君明明知道,却醒不过来。


往后他也会成为黄泉路上一缕背负记忆的魂魄,抬头望着镇魂灯,迈入下一世,昆仑,赵云澜,“自己”通通会记得,可当他迈入轮回都会全然忘记,这每每都会在无意间剜他一刀,但他只图世世能在终老入黄泉过忘川河畔时能瞥上的那一眼,就值得让沈巍用无数个一生去久别重逢。

 



像在玩一个一世只见一面的游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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